0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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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
翌日。
鎮北王多了一個女兒的消息, 傳遍全京城。聽聞，流落民間十八年，眼下終於找了回來, 受封為青禾郡主。
這可是獨一無二的榮譽！
唐家多了一位郡主, 裏裏外外選了不少婢女、護衛。
周副將記名單的時候見到那一抹身影, 連忙行禮：“郡主。”
以往在岳州, 還因沈二爺的事對她有所不滿。這是回京城後第一次見到，萬不能唐突。
其餘的下人也跟著行禮。
“周副將。”春婉輕聲道：“二哥托人讓我來前廳。”
一直跟在鎮北王身邊出生入死的周副將擡手，他露出了親切的笑容, 甭管好不好看, 他可算明白為何在岳州，王爺反覆提醒他不要嚇到小姑娘。
“這邊請。”他主動為其帶路：“郡主，慢點走, 小心地滑。”
鎮北王昨夜回來得晚, 一大早, 小王爺候在廳外。
下人們陸續端來早膳。
鎮北王用打濕了的熱汗巾擦手。
“父親。”唐子軒回稟道：“都辦妥了。”
婉兒搬回來, 身邊的丫鬟、護衛，每一個都精挑細選。屋裏還安排了年長有經驗的嬤嬤，負責幫她打理日常。
“來了嗎？”唐王有些迫不及待。
唐子軒：“派人去請了, 應該在路上。”
“啊。”他放下汗巾, 感慨：“這還是我們與婉兒吃的第一頓飯。”
“是的。”唐子軒說道：“這些菜，都是根據婉兒的口味做的, 她應該會喜歡。”
身後的下人端著熱水離開。
唐王心中甚是緊張，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手該往哪裏放。
為了緩解這種不自在的感覺, 他說起了別的事。
“軒兒, 你應該知道了，我昨天給你妹妹求了一道聖旨。無論日後我唐家發生什麽變故, 都可保她安然無恙。你心裏，可有埋怨父親啊？”
“怎會埋怨！她可是我的親妹妹，我這一輩子都會保護好她！”
這次邊境平叛、以及掃蕩朝野內奸有功，鎮北王什麽也沒要，只給自己閨女求了這一道聖旨。
朝野動蕩，君與臣，父與子，沒有什麽能夠永恒不變。
唐家一半的兵權交予唐煜，由他鎮守邊疆，這是聖上的意思。
盡管如此，唐家，鎮北王，依然是一座巍峨的大山。
鎮北王只有一個兒子，一個養子，如今突然冒出一個親閨女，又被封為郡主……
其身份的尊貴，遠超其他世家女。
唐子軒擔憂道：“若是，有人來上門求娶……”
一般人也不敢來。
他指的是，某個皇子，亦或者是還被幽禁在東宮的那位。
唐王笑了：“我們唐家，不嫁女兒，只招贅婿。不求別的，只求婉兒她自己喜歡。”
“若真能如此，那可太好了。”唐子軒想到妹妹可以一直留在身邊，心裏很是欣喜。
三皇子徹底出局。
目前京城，太子被幽禁，四皇子擅文，五皇子擅武，聖上對他們二人很是公平，看不出傾斜。
唐子軒自然不希望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妹妹，被迫卷入奪嫡的爭鬥裏。她日後的夫婿，若是為了唐家的兵權而上門求娶，他第一個不答應！
但看來，父親是有了極大的把握，才會接婉兒回家。
鎮北王在宣政殿就已經表態，皇帝同意了。
他心裏明白，皇帝也不願意唐家和某位皇子關系密切。
畢竟他今年才四十歲，日子還長著。
那太子與其黨羽不懂遮掩鋒芒，才會被處置的如此慘。
歷代的皇權，父子反目、兄弟殘殺還少嗎？
門外傳來動靜，周副將領著春婉進入前廳。她看到父親和二哥都在，微微行禮。
唐子軒起身，帶春婉坐到了父親身旁。
她看著面前一大桌的菜肴，梅花湯餅，酥瓊葉，紅香綠玉，烘焙雞，青蝦卷……等等，都是自己喜歡的。
身後的婢女上前，為她盛了一碗湯。
鎮北王露出了和藹的笑容，他看著春婉，道：“有什麽想吃的，都告訴你的婢子。以後每天，變著花樣做給你吃。一日三餐，都得吃好。你二哥平時忙，你就來前廳，陪為父用膳。”
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會留在京城。
除非戰事吃緊。
他想，多看看自己的閨女。
“婉兒，這麽多年，苦了你了。”
春婉輕輕搖頭：“我現在，很知足。”
蘇州的事情漸漸遠去。無論是兒時的記憶，還是後來及笄嫁人，都好像是江面上浮現了一層薄霧，什麽都看不清了。
“家”對她來說，是一個可望不可即的字眼。
她曾以為，自己或許這一生都不會擁有。
可是現在她有了家，有了家人，有了歸宿。
“吃飯、吃飯。”鎮北王拿起筷子，給她夾了一塊湯餅。
春婉眼眶濕潤，她笑了笑，低頭輕輕地咬了一口。
又香，又暖。
坐在對面的唐子軒也跟著笑了，他站起身，也忙著給婉兒夾菜。
“謝謝二哥。”
忽然，春婉想起了唐煜。
他獨自留在岳州。
自己還沒有機會喊他一聲“大哥”……
-
“唐王這次回來，多了一個女兒，直接受封為郡主。那青禾縣，可是富庶之地，龍恩浩蕩，不知道京城多少人眼紅。”
侯府的大娘子在為永安候寬衣解帶，她臉上滿是愁容。
“你這又怎麽樣了？”永安候問道。
大娘子：“侯爺有所不知，那唐婉，便是老二之前帶回府的小寡婦！你說二郎他那般放肆，鎮北王不得懷恨在心？他現在留在了京城，聖上也對他禮讓三分，他若有事沒事的、在聖上面前告禦狀，我們的日子可不好過了。”
“當今聖上英明，豈會因小失大？”
“不如我們就讓二郎自立門戶吧。”大娘子將衣袍掛在了架子上，她勸說道：“反正他十天半個月的也不沾家，早早的讓他出去，他在京城的私宅那麽大、那麽漂亮，何必還跟我們擠一起？”
兩看兩相厭。
“這事兒你就別操心了。”永安候坐到了床上，他捋起袖子，用汗巾擦了把臉。
大娘子張了張嘴，最後還是都咽了下去。
侯爺明顯不待見沈二。
可為何，還不將他趕出府呢？他犯下了那麽多的事，每一次，侯爺還都要去聖上面前為他求情。
換成旁人，早將他逐出府。
何必留著禍害全家。
魏府。
小廝知道這事兒後，端著痰盂楞了許久。他稍微在腦海中整理了一番，呢喃道：“春娘子成了郡主？”
成了郡主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背後的唐家。
他臉色煞白。
怪不得！
這段時間、明裏暗裏，鎮北王可沒少讓自家主子吃苦頭！原來是因為這個！
最近這幾天每天都睡得不踏實。
主子很晚回來，又很早出門，他幾乎見不到。
自從齊王倒下後，整個京城人人自危。
也不知道主子得知這個消息後，會是什麽心情？哎。
只是，這一次，他沒能再等到魏賀蘭。
東宮。
太子躺在軟塌上，手裏拎著一個玉色酒壺。聽完侍衛匯報消息，他好半晌沒回過神。
“魏賀蘭，好一個魏賀蘭！”
他幾乎要將手中的酒壺捏碎。
此人是他的“軍師”，全京城都知道，是在他的扶持下平步青雲，現在卻成了玉國人？！
他死不足惜！可自己若想翻身，怕是、怕是難了……
“還有一事。”侍衛說道：“鎮北王的女兒找到了，已經封為青禾郡主。此人，殿下認識。”
“誰？”
“沈二身邊的那個寡婦，春娘子。”
“……”
這個女子，他印象深刻。據說，那段時間極受寵愛。他當時想讓魏賀蘭將人帶來，可性子太烈，直接投河自盡了。死沒死的，倒沒再關註。畢竟只是個婢女，不值得他浪費時間。
現在搖身一變，成了郡主。
鎮北王……
唐家……
太子驀地坐起身，他想到了某種可能。若是，能與此女有一段姻緣，未嘗不能破這僵局。
侍衛知道主子的想法，他提醒道：“唐王說了，他們家不嫁女兒，只招贅婿。”
太子眉頭緊皺：“沒弄錯？”
“沒有。”
這口吻，可真張狂啊。此話從唐王嘴裏說出，倒也合情合理。
太子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無礙，來日方長，孤有的是時間。”
若此女自願當太子妃，那鎮北王還能棒打鴛鴦不成？
春婉在王府安靜的住了幾日，趁著天氣好，決定去街上的鋪子轉轉。她想著，以後也不能一直閑在家裏。
問過父親的意思，他同意自己開醫館。
馬車一路駛向京城最繁華的街道。
停下後，婢女扶著她下車。
路人人來人往，倒沒太多人註意到她。
而臨街的茶館二樓，靠窗的位置，卻有一道視線落在了她身上。
搖曳的水色裙擺，一如既往的柔和。烏黑的秀發，挽了簡單的款式，流蘇輕快墜落，雪肌白嫩，面似芙蓉，眉如柳。此刻正與身旁的婢女說著什麽，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撥弄人心弦。
沈從霖好幾日未見她了，原先慵懶的神色自從看到她後，逐漸認真起來。
忽然，幾個孩童跑過去。
春婉微微側身，望著他們笑了笑。
隔著這麽遠，他仿佛可以聞到她身上的味道。無比懷念。
身後傳來幾名書生飲茶作詩的聲音。
平日裏一起玩耍的狐朋狗友，笑那群書生酸腐。
沈從霖覺得無比吵鬧。
他只想，好好的，多看一看婉婉。
他們見沈二爺靠窗小憩，也不敢去叨擾。自從流放歸來，沈二爺就好像變了個人。
或許，再更早之前……
再更早一些。
應是與那小寡婦有關，只是記不清了。
沈從霖見到春婉走進了他送的鋪子，嘴角揚起一絲笑。
“那新開的面館應該不錯。”
“什麽？”
空的鋪子旁，正好是家面館。沈從霖喝了一口茶，笑道：“沈某餓了，告辭。”
“這茶館也有許多小食，二爺你——”
話還未說完，人就已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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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副將記名單的時候見到那一抹身影, 連忙行禮：“郡主。”
以往在岳州, 還因沈二爺的事對她有所不滿。這是回京城後第一次見到，萬不能唐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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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兒搬回來, 身邊的丫鬟、護衛，每一個都精挑細選。屋裏還安排了年長有經驗的嬤嬤，負責幫她打理日常。
“來了嗎？”唐王有些迫不及待。
唐子軒：“派人去請了, 應該在路上。”
“啊。”他放下汗巾, 感慨：“這還是我們與婉兒吃的第一頓飯。”
“是的。”唐子軒說道：“這些菜，都是根據婉兒的口味做的, 她應該會喜歡。”
身後的下人端著熱水離開。
唐王心中甚是緊張，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手該往哪裏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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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兒, 你應該知道了，我昨天給你妹妹求了一道聖旨。無論日後我唐家發生什麽變故, 都可保她安然無恙。你心裏，可有埋怨父親啊？”
“怎會埋怨！她可是我的親妹妹，我這一輩子都會保護好她！”
這次邊境平叛、以及掃蕩朝野內奸有功，鎮北王什麽也沒要，只給自己閨女求了這一道聖旨。
朝野動蕩，君與臣，父與子，沒有什麽能夠永恒不變。
唐家一半的兵權交予唐煜，由他鎮守邊疆，這是聖上的意思。
盡管如此，唐家，鎮北王，依然是一座巍峨的大山。
鎮北王只有一個兒子，一個養子，如今突然冒出一個親閨女，又被封為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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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的是，某個皇子，亦或者是還被幽禁在東宮的那位。
唐王笑了：“我們唐家，不嫁女兒，只招贅婿。不求別的，只求婉兒她自己喜歡。”
“若真能如此，那可太好了。”唐子軒想到妹妹可以一直留在身邊，心裏很是欣喜。
三皇子徹底出局。
目前京城，太子被幽禁，四皇子擅文，五皇子擅武，聖上對他們二人很是公平，看不出傾斜。
唐子軒自然不希望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妹妹，被迫卷入奪嫡的爭鬥裏。她日後的夫婿，若是為了唐家的兵權而上門求娶，他第一個不答應！
但看來，父親是有了極大的把握，才會接婉兒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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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裏明白，皇帝也不願意唐家和某位皇子關系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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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子與其黨羽不懂遮掩鋒芒，才會被處置的如此慘。
歷代的皇權，父子反目、兄弟殘殺還少嗎？
門外傳來動靜，周副將領著春婉進入前廳。她看到父親和二哥都在，微微行禮。
唐子軒起身，帶春婉坐到了父親身旁。
她看著面前一大桌的菜肴，梅花湯餅，酥瓊葉，紅香綠玉，烘焙雞，青蝦卷……等等，都是自己喜歡的。
身後的婢女上前，為她盛了一碗湯。
鎮北王露出了和藹的笑容，他看著春婉，道：“有什麽想吃的，都告訴你的婢子。以後每天，變著花樣做給你吃。一日三餐，都得吃好。你二哥平時忙，你就來前廳，陪為父用膳。”
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會留在京城。
除非戰事吃緊。
他想，多看看自己的閨女。
“婉兒，這麽多年，苦了你了。”
春婉輕輕搖頭：“我現在，很知足。”
蘇州的事情漸漸遠去。無論是兒時的記憶，還是後來及笄嫁人，都好像是江面上浮現了一層薄霧，什麽都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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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在她有了家，有了家人，有了歸宿。
“吃飯、吃飯。”鎮北王拿起筷子，給她夾了一塊湯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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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香，又暖。
坐在對面的唐子軒也跟著笑了，他站起身，也忙著給婉兒夾菜。
“謝謝二哥。”
忽然，春婉想起了唐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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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王這次回來，多了一個女兒，直接受封為郡主。那青禾縣，可是富庶之地，龍恩浩蕩，不知道京城多少人眼紅。”
侯府的大娘子在為永安候寬衣解帶，她臉上滿是愁容。
“你這又怎麽樣了？”永安候問道。
大娘子：“侯爺有所不知，那唐婉，便是老二之前帶回府的小寡婦！你說二郎他那般放肆，鎮北王不得懷恨在心？他現在留在了京城，聖上也對他禮讓三分，他若有事沒事的、在聖上面前告禦狀，我們的日子可不好過了。”
“當今聖上英明，豈會因小失大？”
“不如我們就讓二郎自立門戶吧。”大娘子將衣袍掛在了架子上，她勸說道：“反正他十天半個月的也不沾家，早早的讓他出去，他在京城的私宅那麽大、那麽漂亮，何必還跟我們擠一起？”
兩看兩相厭。
“這事兒你就別操心了。”永安候坐到了床上，他捋起袖子，用汗巾擦了把臉。
大娘子張了張嘴，最後還是都咽了下去。
侯爺明顯不待見沈二。
可為何，還不將他趕出府呢？他犯下了那麽多的事，每一次，侯爺還都要去聖上面前為他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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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府。
小廝知道這事兒後，端著痰盂楞了許久。他稍微在腦海中整理了一番，呢喃道：“春娘子成了郡主？”
成了郡主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背後的唐家。
他臉色煞白。
怪不得！
這段時間、明裏暗裏，鎮北王可沒少讓自家主子吃苦頭！原來是因為這個！
最近這幾天每天都睡得不踏實。
主子很晚回來，又很早出門，他幾乎見不到。
自從齊王倒下後，整個京城人人自危。
也不知道主子得知這個消息後，會是什麽心情？哎。
只是，這一次，他沒能再等到魏賀蘭。
東宮。
太子躺在軟塌上，手裏拎著一個玉色酒壺。聽完侍衛匯報消息，他好半晌沒回過神。
“魏賀蘭，好一個魏賀蘭！”
他幾乎要將手中的酒壺捏碎。
此人是他的“軍師”，全京城都知道，是在他的扶持下平步青雲，現在卻成了玉國人？！
他死不足惜！可自己若想翻身，怕是、怕是難了……
“還有一事。”侍衛說道：“鎮北王的女兒找到了，已經封為青禾郡主。此人，殿下認識。”
“誰？”
“沈二身邊的那個寡婦，春娘子。”
“……”
這個女子，他印象深刻。據說，那段時間極受寵愛。他當時想讓魏賀蘭將人帶來，可性子太烈，直接投河自盡了。死沒死的，倒沒再關註。畢竟只是個婢女，不值得他浪費時間。
現在搖身一變，成了郡主。
鎮北王……
唐家……
太子驀地坐起身，他想到了某種可能。若是，能與此女有一段姻緣，未嘗不能破這僵局。
侍衛知道主子的想法，他提醒道：“唐王說了，他們家不嫁女兒，只招贅婿。”
太子眉頭緊皺：“沒弄錯？”
“沒有。”
這口吻，可真張狂啊。此話從唐王嘴裏說出，倒也合情合理。
太子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無礙，來日方長，孤有的是時間。”
若此女自願當太子妃，那鎮北王還能棒打鴛鴦不成？
春婉在王府安靜的住了幾日，趁著天氣好，決定去街上的鋪子轉轉。她想著，以後也不能一直閑在家裏。
問過父親的意思，他同意自己開醫館。
馬車一路駛向京城最繁華的街道。
停下後，婢女扶著她下車。
路人人來人往，倒沒太多人註意到她。
而臨街的茶館二樓，靠窗的位置，卻有一道視線落在了她身上。
搖曳的水色裙擺，一如既往的柔和。烏黑的秀發，挽了簡單的款式，流蘇輕快墜落，雪肌白嫩，面似芙蓉，眉如柳。此刻正與身旁的婢女說著什麽，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撥弄人心弦。
沈從霖好幾日未見她了，原先慵懶的神色自從看到她後，逐漸認真起來。
忽然，幾個孩童跑過去。
春婉微微側身，望著他們笑了笑。
隔著這麽遠，他仿佛可以聞到她身上的味道。無比懷念。
身後傳來幾名書生飲茶作詩的聲音。
平日裏一起玩耍的狐朋狗友，笑那群書生酸腐。
沈從霖覺得無比吵鬧。
他只想，好好的，多看一看婉婉。
他們見沈二爺靠窗小憩，也不敢去叨擾。自從流放歸來，沈二爺就好像變了個人。
或許，再更早之前……
再更早一些。
應是與那小寡婦有關，只是記不清了。
沈從霖見到春婉走進了他送的鋪子，嘴角揚起一絲笑。
“那新開的面館應該不錯。”
“什麽？”
空的鋪子旁，正好是家面館。沈從霖喝了一口茶，笑道：“沈某餓了，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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